内比奥罗Nebbiolo:世界上最挑剔的葡萄品种
2015-03-03 11:18 来源 : TastingAnnex 葡萄酒与烈酒顾问 作者 : 历彦刚
提到赤霞珠、梅洛和西拉,人们能想到许多优秀的产地,即使是以娇柔著称的黑皮诺如今也已经在新世界国家酿出了不少好酒。然而提到内比奥罗,人们似乎只能想到他的故乡--皮埃蒙特Piemonte出产的巴罗洛Barolo和巴巴罗斯克Barbaresco。新世界酿酒师们掌握黑皮诺的习性用了一代人的时间,意大利后裔将内比奥罗带到加州、墨西哥、智利、澳大利亚甚至奥地利,百多年来却鲜有成功的例子,其对环境的挑剔程度可见一斑。
内比奥罗是意大利西北部皮埃蒙特产区的本地品种,与法国勃艮第的黑皮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发芽早,成熟晚,果皮非常薄,果实酸度高,葡萄藤对环境要求苛刻且容易出现变种。新世界至今没有酿造出成功的内比奥罗最大的原因可能是没找到适宜他的气候环境。在皮埃蒙特,内比奥罗种植在南向或西南向的采光最好的地块,高度在海拔150米至300米之间,高于300米的地块气温过低难于成熟,低矮的谷地又会让葡萄藤过度生长。一些研究认为内比奥罗适应大陆性气候,但每年的气候要相对稳定。实际上这样的要求是非常矛盾的,新世界符合这样要求的恐怕只有澳大利亚和阿根廷的一些地区。
土壤方面内比奥罗似乎适应性更强一些,在皮埃蒙特的多种土壤都有不错的表现,但最好的酒多产自粘土和石灰石土壤的地区。在巴罗洛和巴巴罗斯克,砂质土壤出产的酒一般酒体较轻,成熟快,陈年潜力稍短但更柔和易饮,石灰质土壤出产的酒相对更加强壮,具备非凡的陈年潜力。粘土比例高的地块则含有最多的单宁。
内比奥罗容易变异,在皮埃蒙特现发现超过40种克隆品种,但Lampia,Michet和Rose是最广泛种植的。不同于勃艮第,大多数种植者不会只种植一种克隆品种,而是选择混合种植多种。这反映出内比奥罗遇到的一个很大的挑战,至今没有一致的意见指出哪个亚种的品质最好,许多种植者也没有清晰的概念。而勃艮第地区对于黑皮诺的变种早就有了非常一致的意见。内比奥罗的葡萄藤非常有生命力,如果管理不善容易因为产量过高而降低品质,皮埃蒙特的顶级酒庄都会有非常严格的剪枝和疏果管理以保证葡萄的质量。
酿造过程对酒的风格影响很大。传统的巴罗洛由于皮埃蒙特地区气候寒冷,需要2-3个月才完成发酵过程,因此萃取了大量的单宁,且容易因污染和温度不稳定而破坏葡萄本来的香气。如今随着技术的改进和市场需求,即便最坚守传统的酒庄也已经大幅缩短了发酵时间,并逐步接受使用小橡木桶。所有这些使内比奥罗朝着更平易近人,更感性的方向前进。但内比奥罗是个性独特的品种,一些酒庄过度使用新橡木桶会导致葡萄的品种香气消失而失去个性。有意思的是,虽然巴罗洛和巴巴罗斯克法律上都严禁混合其他品种,实际上一些酒庄会私下将少量巴贝拉,多赛图甚至赤霞珠等葡萄混合进最终的酒中,以中和内比奥罗的单宁并增加果味。
人们津津乐道的巴罗洛旧派与新派之争过去曾激烈到砌围墙来划分界限,如今已经没有绝对的旧派和新派了,两种风格的拥护者在争论中相互借鉴,共同将巴罗洛的整体品质大幅提高,风格的差别更多取决于酿酒师对未来的期望。巴巴罗斯克习惯上被认为是温柔版的巴罗洛,实际上巴罗洛内部各村庄之间的差别可能比这两个产区之间的差别更大。更加平易近人的内比奥罗可以在Roero和Langhe中找到,北部的Valee d’Aosta, Gattinara和Valtellina也都不乏精彩的酒款。皮埃蒙特是一个正在积极变化的产区,随着人们对内比奥罗的认识逐步加深,越来越多的酒庄能够将这一品种的特点展现出来。
内比奥罗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葡萄品种。“葡萄酒之王”的美誉让葡萄酒爱好者们渴望领略他的风采,却又不止一次败兴而归。传统巴罗洛令人生畏的单宁和酸度以及时而出现的不愉悦的气味受到很多人质疑。然而无论传统还是新派的巴罗洛都需要品尝者有足够的耐心,待时光慢慢柔软他坚强的心,需等待20年以上的例子并不罕见,即使最新派的酒庄也需要5年以上才能变得适饮。彼时再配上味道浓郁,口味丰富的肉食或松露,你会发现原来葡萄酒之王也可以如此亲近。
内比奥罗的命运和大部分意大利葡萄品种比较相似,在海上贸易兴起的时代,缺少像波尔多等法国酒一样便利的出海条件是他们衰落的原因之一。即使在英法战争时期,西欧的海上马车夫们也只将目光转向靠海的西班牙和葡萄牙,极少意大利葡萄酒能够穿越地中海。然而在世界贸易如此便利的今天,最受推崇的内比奥罗却成为在海外最不成功的主流意大利葡萄品种,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对生长环境的苛刻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