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酒哪有莫言?
2014-08-26 16:35 来源 : 广州日报 作者 : 陈耀明
文学跟酒的关系,实际上应该是一个博士论文的题目,像中国的诗人哪个不喝酒啊?没有酒哪有李白?没有酒哪有杜甫?没有酒哪有屈原?
对于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莫言,相信很多人的第一印象是根据他的成名作改编的电影《红高粱》,以及电影里那首脍炙人口的《酒神曲》:“九月九酿新酒,好酒出在咱的手……”事实上,莫言不仅对红高粱酒情有独钟,他对葡萄酒也颇有研究。早在创作于1989年9月~1992年2月的长篇小说《酒国》中,莫言就写到许多世界名酒。
在第六章,有这样一段富有诗意的描述:“细雨打在柔软的伞布上,发出细微的声音。这声音甜蜜而忧伤,像著名的艺甘姆堡白葡萄酒,缠绵悱恻,牵肠挂肚。”艺甘姆堡即Yquem酒庄,如今通译伊甘,该酒庄是波尔多唯一的特等一级酒庄,是苏玳甜白葡萄酒的王者。在第七章,莫言又把李一斗的丈母娘比作西班牙的一种加烈葡萄酒——奥罗露索雪利酒,称其“色泽美丽稳沉、香气浓郁扑鼻、酒体丰富圆润、口味甘甜柔绵……”在第七章和第八章,还有3处写到克利科·蓬萨旦寡妇香槟(今译凯歌香槟),称其“压倒群芳,出类拔萃”。
在第八章,莫言还借主人公李一斗之口写道:“我本人也借着工作之便,喝遍了全世界的名酒,那些酒并不比燕窝便宜多少,一般老百姓恐怕连见都没见过。如法国的吉夫海·香百丹(Gevrey-Chambertin)、拉罗马奶·孔蒂(La Ro-manee-Conti),德国的泪酒(Lay)、朗中酒(Doktor),意大利的巴巴莱斯库(Barbaresco)、耶稣泪(Lacrima Christi)、格拉帕(Grappa)等等,都是酒中珍宝,不折不扣的琼浆玉液。”吉夫海·香百丹如今也译哲维瑞·香贝丹,是勃艮第顶级红酒产区;拉罗马奶·孔蒂的法文假如在Ro与manee之间没有那个连接号,那我就很愿意理解为离吉夫海·香百丹不远的勃艮第之王la Romanee-Conti,也即罗曼尼·康帝;泪酒和朗中酒是不是分别指摩泽尔河流域贝恩卡斯特镇的Lay和Doktor(如今通常写作Doctor)?Lay的当地方言含义为“石板”,读音接近“泪”;Doktor的原意为“医生”,“朗中”或为“郎中”之笔误;巴巴莱斯库是皮埃蒙特产区顶级红酒;耶稣泪也译基督之泪,是产自维苏威火山山坡的一种葡萄酒;格拉帕是用葡萄皮渣蒸馏的一种白兰地。
尽管外国葡萄酒只是《酒国》的点缀,但《酒国》英文版书名却是《The Republic of Wine》,翻回中文即《葡萄酒之国》。就像海明威、萨特、聂鲁达等许多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一样,莫言无疑是一位对酒充满激情的作家,他的《丰乳肥臀》、《红树林》、《四十一炮》和《生死疲劳》等作品也都弥漫着浓郁的酒香,描述葡萄酒的语句俯拾即是。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两小时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请莫言谈谈文学与酒的关系,他回答说:“文学跟酒的关系,实际上应该是一个博士论文的题目,像中国的诗人哪个不喝酒啊?没有酒哪有李白?没有酒哪有杜甫?没有酒哪有屈原?”以此类推,我们可否再加一句:没有酒哪有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