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在深闺人未识：八款撒丁岛佳丽酿试饮
2014-01-13 18:06 来源 : 《葡萄酒》杂志 作者 : Miya Gu 鸣谢：苏尔奇斯佳丽酿促进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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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意大利北方的葡萄酒高贵娇娆，揽无数饮者青睐；而遗世独立的撒丁岛上，也有“佳人”玉立，生长于苏尔奇斯荒芜的沙石土壤，没有酒王历事的城府，没有贵族的绝代风华，以原生的姿态展现非一般的亲和力。
靴子国的沧海遗珠
撒丁岛就似原来镶嵌在意大利“靴子”膝盖盔甲上的宝石，一不小心掉落到地中海，与内陆间隔着一条翡翠碧玉般的海岸，有着不一样的风土，不一样的葡萄品种。
撒丁岛位于亚平宁半岛西南方、科西嘉岛南面，是地中海的第二大岛屿。公元前800年，迈锡尼文明将葡萄栽种引入撒丁岛，考古学家在这里出土了酿酒的陶器，亦发现了葡萄籽的遗存。由于处在地中海中心，撒丁岛在历史上是兵家必争之地，经历过希腊人、迦太基人、罗马人、拜占庭人、西班牙甚至法国人等文明的交替。岛上主要的品种均是经历西班牙400年统治留下的痕迹，例如红葡萄品种佳丽酿（Carignano），在西班牙被称为Cariñena，卡诺娜（Cannonau），实际上是Garnacha。而岛上最重要的白葡萄品种是维蒙蒂诺（Vermentino），是岛上唯一获得指定法定原产地分级制度（DOCG）保护的葡萄品种。
从撒丁岛首府卡利亚里（Cagliari）驱车到西南面的苏尔奇斯地区（Sulcis）需要约一个半小时。苏尔奇斯是撒丁岛上最古老的地区，一路南行，眼前的海平面碧翠如玉，环岛海岸线蜿蜒复杂，而在车上，能明显感受岛上地势崎岖多变。岛上的长寿老人很多，居民一向以渔业、制盐、制船等产业为主要收入，但近年受经济低迷及欧盟限渔令的冲击，居民的经济状况也大受影响，使得不少本地年轻人纷纷外逃。岛上被崎岖地貌分割的细小葡萄园，还有星罗棋布的仙人掌群，渲染着此处的苍凉荒芜。
然而，地中海给苏尔奇斯带来凉爽的海风和酷热干燥的条件，为耐热怕湿却喜爱海风的佳丽酿找到了独一无二的生长环境，岛上西南面外延的圣安蒂奥科岛(Sant’Antioco)更匿藏着百年原生根的佳丽酿。过去，本地合作社几乎都是依靠量产散装酒来维持营收，低廉、酒精度高、欠缺平衡度……成为人们对撒丁岛葡萄酒的偏见。从80年代开始，一批有远见的人开发掘岛上独有的原生态资源，着力重塑产区的魅力，逐渐让苏尔奇斯的佳丽酿在意大利这块多面棱镜上自成一格。
古老品种绝地逢生
相传佳丽酿由腓尼基人在公元前9世纪引入撒丁岛，因能和这片风土契合而成为岛上天生天养的“原住民”。苏尔奇斯的白色沙质土壤十分松软贫瘠，酷热干燥的条件让曾经毁掉欧洲葡萄酒工业的根瘤蚜无法肆虐，因此，至今岛上还保留着佳丽酿原生根，不需嫁接美洲根茎就能存活过百岁。原生根佳丽酿的平均生长周期为60-70年，有一些老藤更达到150岁高龄，具有良好的抗病毒性和抗干旱性，结出的果实达到绝佳的酚醛成熟度，造就细腻的酒质。
除此之外，原生根种植不依靠棚架，以拉丁树木式（Alberello Latino）栽种，贫瘠的土壤让葡萄藤减缓生长，高温日照有利糖分和其他风味物质的积累，促进单宁聚合，使得酿出来的佳丽酿柔和顺滑。佳丽酿属晚熟品种，所产的酒颜色深，带着覆盆子、红莓、山楂、蓝莓等清新果香，酒精度略高，味道清淡，在其他产区，常混合其他品种酿成廉价餐酒。而在贫瘠多山的苏尔奇斯，却能以100%单一品种酿出具有柔和浓郁，风格细腻的红葡萄酒。
由于经历了几场雨延迟了开花期，苏尔奇斯地区今年的采收普遍延迟，灰暗的天气令人胆战心惊。而在9月最后一周开始时，阴霾却如期被阳光打败，酒庄里的人都忙着采摘葡萄园里的这些饱满圆润，泛着靛蓝色泽的小精灵。
一车鲜摘的葡萄刚从田里被送到桑塔帝酒庄,工作人员需要抽取4个不同的样本检测，在那之前，酒庄总裁安东里奥·彼洛尼（Antonello Pilloni）邀请我们“试吃”。这些果实颗粒细小，皮厚肉少，浓缩的糖分伴随鲜活的酸度，同行一位从事农产品贸易多年的经销商大呼：“够甜了！”这是当地最大型的合作社花2欧元每公斤从固定签约种植者手上收购回来的果实。“PH值3.43，糖分20%，多酚196.7，酸度7.77……”检测得出的结果也符合理想，直接试吃，似乎验证了严谨的技术分析。
佳丽酿的守护者
安东尼奥是一位80高龄的老人，他除了是撒丁岛最大规模合作社桑塔帝酒庄的总裁，亦是苏尔奇斯佳丽酿促进协会的主席，本地佳丽酿法定产区（DOC）的成立乃至撒丁岛其他法定产区的确立都离不开他。他早年在外当兵，当过著名巧克力品牌费列罗的市场总监，当过市长，40岁时回到家乡，出任酒庄的第一位总裁。他认为，只有提升质量才能使酒庄扬帆起航，因此在上世纪80年代，他便邀请当时西施佳雅（Sassicaia）的酿酒师雅科莫·塔吉斯（Giacomo Tachis）加盟酒庄，而西施佳雅的团队也相中了撒丁岛的佳丽酿，最终定点苏尔奇斯买下Barrua和Narcao两个葡萄园，开始酿制西施儒雅（Agricola Punica Barrua IGT），安东尼奥也成为西施儒雅酒庄的合股人之一。如今，仍有数十桶西施儒雅静静地躺卧在桑塔帝酒庄诺大的酒窖中。
为了保护撒丁岛传统的佳丽酿葡萄酒，桑塔帝酒庄联合另外四家本地酒庄组成了佳丽酿促进协会，它们分别是萨杜帕特酒庄（Cantine Sardus Pater）、卡拉塞塔（Calasetta）、梅萨(Mesa)及塞穆拉（6Mura）。
萨杜帕特酒庄及卡拉塞塔也是历史较长的两家合作社，前者于1949年起步，在1955年转为公司经营，酒庄所持的300公顷土地上有80岁以上的老藤，每公顷的产量极低，但品质出众，280位合作社成员协商调低产量控制品质，目前由曾经在嘉雅酒庄（Gaja）工作的Dino Dini担任首席酿酒师。
原生根是匿藏于苏尔奇斯的宝藏，酿酒师希望以最少的干预去诠释风土原始的姿态。就如历史最久的合作社卡拉塞塔门前伫立的重力发酵塔，最年轻的梅萨酒庄内排列的不锈钢桶，都在还原极简主义。梅萨在2004年创立，这座由重归故里的米兰创意才子Gavino Sanna打造的酒庄，以黑白几何图腾为标识，这些图案源于古代母系文化的遗风，看似简单，却细说传统。梅萨酒庄在走过“弯路”后，现在酒庄95%的酒款都用不锈钢桶发酵，10个大型不锈钢桶及55个小型不锈钢熟成罐融入了酒庄现代化的设计里。主理人Luka谈到，本土的佳丽酿有独特的地中海小灌木丛的风味以及矿物气息，以往他们曾采用法式小木桶、法式中木桶甚至意式中木桶来试验，效果都未如理想。
塞穆拉可算是撒丁岛上名副其实的“车库”酒庄，酒庄的名字“6Mura”寓意六面墙，幽默地刻画了租借回来的酿酒厂房。酒庄创办人之一的Vincenzo Aru也是八面玲珑，爱好观星、摄影、酿酒、航海，早年从事葡萄酒贸易，十二年前有了自己酿酒的想法，最终付诸实践，并事无大小都亲力亲为。酒庄只做佳丽酿和维蒙蒂洛这两款纯酿，全手工采摘，产量极低，旗舰酒款每年大概出产2000瓶。目前酒庄还在建设中，我问他预计几时会落成，他微笑着回答：“不知道呢，一边酿酒一边积累，钱够了应该就能建完吧。”
不论是重回故里的孩子，还是外来的冒险家，撒丁岛的人有着随时拥抱碧海的自由，他们的酒拥有天生天养的恣意。苏尔奇斯的佳丽酿目前主要销往英国、德国、日本及俄罗斯等地，中国市场的潜力还有待开发。装得走美酒，装不走人文和风土，或许欣赏此地佳人的最佳方式，还是拌着地中海的阳光一起细酌。
品酒笔记
01. Rocca Rubia Riserva 2010 罗卡·鲁比亚珍藏红葡萄酒2010
酒庄：桑塔帝酒庄（Cantina Santadi）
点评：呈深宝石红色，浓郁的红莓果香，混合少许蓝莓、黑莓及花香，入口醇厚，口感扎实，香桃木、甘草及皮草的香气混合，醇厚柔润，结构性强，余韵持久，适饮温度为18℃。
02.Terre Brune Superiore 2009 戴莱·布鲁奈佳丽酿葡萄酒2009
酒庄：桑塔帝酒庄（Cantina Santadi）
点评：这款加入5%的本地品种波瓦雷杜（Bovaleddu）调配，酒精发酵在不锈钢桶中进行，控温15天，发酵完成后放入细粒法国橡木桶中进行培养16-18个月,最后在瓶中老化12个月。呈深宝石红色，气息丰富独特，具有李子、蓝莓、甜香料、烟草及巧克力的混合气息，果感丰腴，单宁柔和有劲道，适饮温度为18℃。这个年份目前还在继续发展，这款酒2001年份获奖无数。
03.Is Arenas Carignano del Sulcis Riserva 2008 伊斯阿莱纳斯佳丽酿珍藏红葡萄酒2008
酒庄：萨杜帕特酒庄（Sardus Pater）
点评：浓郁的覆盆子、红莓干等成熟的红色水果及甘草气息，伴随淡淡的花香，入口顺滑，果感轮廓明晰，气息集中度良好，细腻平衡，酸度适宜，单宁柔和但有骨架，口感上带有丝丝辛辣的气息。
04.Ar ruga Carignano del Sulcis Superiore 2007 阿鲁嘉佳丽酿红葡萄酒2007
酒庄：萨杜帕特酒庄（Sardus Pater）
点评：具有成熟的红色水果气息混合香料气息，入口酒体饱满，单宁柔和，红色水果气息奔放强烈，回味中长，可陈年。曾获得大红虾三杯奖的“三杯”荣誉。
05. Tupei 2010 图培2010年份
酒庄：卡拉塞塔酒庄（Calasetta）
点评:30%采用旧木桶，其他混合使用水泥槽。呈深棕红色，浓郁、集中的西梅、话梅及成熟的红色水果气息混合，气息甜美，入口辛辣有劲道，单宁有力，像吃了一口腌制的梅子、黑莓果脯，酒款的果味浓郁，醇厚。
06.Piede Franco 2010皮埃特·弗朗哥2010
酒庄：卡拉塞塔酒庄（Calasetta）
点评：酒的名字寓意“原生根”，采用了圣安蒂奥科岛上40%的原生根果实酿制，未经过木桶而用水泥槽。呈棕红色，浓郁的覆盆子混合少许草莓干、山楂的气息，入口有劲道，成熟的红色水果混合西梅、黑莓、甘草及少许灌木丛的气息，口感带少许辛辣、微甜，果味为主导的一款酒。
07.6Mura Rosso 2009 6面红墙2009
酒庄：塞木拉（6Mura）
点评：采用了树龄在60-120年的老藤出产的果实酿制，浓郁、成熟的红色樱桃气息混合着草莓的甜美香气，伴随着花香，气息淡雅怡人，细腻，入口果感鲜活，点缀着丝丝香料辛香，有层次且细腻，果感、香料及淡淡的咸香气息融合良好，回味长。
08.Buio Buio Isola dei Nuraghi IGT 2011 双黑伊索拉干红葡萄酒2011
酒庄：麦萨酒庄(Mesa)
点评：因为没有遵循相关熟成规定，这款酒以餐酒IGT标识。这款呈澄澈的红宝石色，淡淡的李子混合成熟红色水果的甜美果香慢慢道来，入口单宁柔和，集中度良好、黑莓、香料、李子、肉桂的气息混合，这款酒有一股独特的地中海灌木丝气息，口感上带少许辛辣，余韵悠长。
（02、03、05、07、08款分别获得2013年度大红虾评选的最高荣誉“三杯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