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酒神”

2012-12-25 15:28 来源 : 《辽河》 作者 : 

  采石场的老少爷们都喊二哥“酒神”,搞得二哥非常地“慌神”。他不迭地辩白:我充其量也就是“二两”的本事,称什么“神”?

  二哥嗜酒如命,源于他沉重的工作。那年头,他没有技术,只好在一家采石场拼苦力,整天和石头打交道,累个半死。而惟一能让他感到轻松解乏的,也就只有酒。二哥收入不高,拼死拼活每月40多块钱却要养活5口人。生活的重担压得他直不起腰来,虽然才40多岁,两鬓却早已斑白。

  从住家到采石场大约5公里路,每天他都是跟着星星起、伴着月亮归。沿途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靠近马路,路上隔三差五有小杂货店,那里有酒卖。另一条是挨着铁道线,除了来往的火车,啥也没有。二哥每日不可无酒,但他家里从来不存酒。夏天亮得早黑得晚,像约定的信号一样,杂货店老板只要听他咳一声,二两“八五”已戥好。他也把早就准备好的二角钱往柜台上一扔,端起小黑碗一扬脖下肚,捂着嘴非常幸福地眯上眼,细细地品一会,然后要一块小糖,拿起找回的二分钱满意地走人,他说这样喝才解乏才够味。冬天不行,两头漆黑,只有星星伴着他顺着铁路沉沉地走。

  别看二哥一路好几顿,但他从不多喝一口,只要超过“二两”准醉。那年秋天,他闺女的婆婆从南方来会“亲家”,二哥叫了两个邻居作陪。二嫂特地花了3块多钱买了两瓶当时算得上“高档”的洋河酒。不料家家都造酒的南方老太能喝酒,端起酒来像喝茶。两圈未过,二哥率先“倒个”。

  二哥的“表现”,让二嫂和她闺女很没面子,邻居也觉得难为情。事后二哥自嘲地说:“我只能零散着喝二两,不能打总,再说我喝‘八五’喝惯了,好酒‘降’不了。”

  后来二哥退休了,但酒未“退休”。他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到门口的小店里喝二两,仍然是一块小糖完事。几个已经出嫁的闺女都生气,说:“老头是二两‘八五’、一块小糖的穷命,往后逢年过节送啥也别送酒了。”

  二嫂去世后,酒便成了二哥的精神寄托,有酒就幸福。尽管他已经80多岁,但身体好得不行,整天兜里哗哗响着大把的零钱。小店老板只要听他咳一声,二两老酒早已戥着。二哥端起小黑碗一扬脖下肚,然后捂着嘴生怕跑了酒味,非常幸福地眯上眼,细细地品一会,临了,不忘小糖一块。

  这不,二哥都走老远了,酒老板还咧着嘴追问:“爷们!再来哟!我这二两小酒候着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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