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自白

2012-10-23 16:30 来源 : 好心情原创文学网 作者 : 雪夫

  秋踩着沙沙作响的落叶悄然来临,若不是突然被一声夜行的大雁唤醒,我竟然迟疑了季节的交替。秋的脚步轻盈,可投影在我心中的思绪却是斑驳绚丽。
  
  这时故乡早已进入繁忙的收获季节,那些汗珠滚烫、笑容似花的日子,就像夹在情诗册页中的紫丁香标本,依然散发着诱人的淡香。
  
  此刻,我只能缩在孤单的小镇一角,品味世态炎凉,怀念那些蘸着蜜糖般的日子,如何在温暖的秋阳中,慢慢地变成苹果干的滋味。那种带有韧性的滋味,慢慢地沁人心脾,让蒙尘的日子重新鲜活起来。就像那经历了寒冬的风暴之后,青杨树上绽放的嫩芽。
  
  我突然感到无边无际的落寞,车水马龙的街市恍若梦境中陌生的街市。我似乎独自走过被荒凉严实包裹的绿洲,只有一峰年轻而又疲惫的骆驼作伴。我只有枕着随风摇曳的驼铃,酣然入睡。胡杨的影子和骆驼的身躯交织在月光之下,我辨不清被时光刷白的鬓角,是不是还沾染了世俗的寒霜。
  
  河水消瘦,就像形单影只的游子暴漏的青筋;河水呜咽,就像饥寒交迫的苍狼的哀嚎。就这样在深秋不自觉地进入一种与世隔绝的空旷。没有彩蝶潇洒的飞舞,没有山雀动人的曼吟,有的只是一个灵魂孤零零的自白。西风漫卷中飘飘洒洒的落叶,就是喷涌的诗情。让泪水停留在十七岁的雨季,那里是爱情萌芽的地方;让血液再一次忘情地沸腾,在不惑之年,助燃生命的第二春吧。
  
  对于这片土地的爱,正在走向生命的深处。对于家园的热恋,让我开始爱上世界的一切。行囊不要多大,只要能够装下一颗感恩之心就足够了;风景不需多美,只要有家的滋味就已经足够了。
  
  麻雀是一种温暖的符号,时时刻刻点缀在家园的院落,就像容易触景生情的音符,撩拨起游子思乡的苦水。那遥不可及的相思最是解渴,萦怀不去,给灰白的生命增添鲜亮的色彩。远去的不忍相送,迫近的不敢收纳。也许一首忘词的老歌,最能抚慰一切的伤痛;也许一段或忘的碎片,最能缝补人生的创伤。而麻雀,就是母亲放飞的关怀,时刻盘旋在回家的孤旅。
  
  雪山,莫要故作深沉。你的冷让我无法忘记父亲的脊背。那些穷苦的日子,就是在他的脊背上过去,而我趴在脊背上浑然不觉。日子似刀,一次次割裂父亲光洁的肌肤。他额头的千沟万壑之间,浇灌着酸涩的血汗,播种着朴素的爱。父亲的背影早已不复存在,可我时常面对冷山热泪盈眶。
  
  秋水清冷,河床裸露,多么不敢让热切的目光随波逐流,心事似乎暴露无遗。有多少的愧疚在这个时节喷涌,让日渐恓惶的心越来越无法承受岁月的负荷。
  
  记忆中最真切的时光,似乎愈加清晰了。多少个镶着金边的日子,被锈蚀成一堆琐碎。黛玉葬花哀命薄,夫子望川叹运舛。似我般凡夫俗子,该做何想?
  
  秋风过处,最是萧瑟。年少轻狂的少年,如今已是老气横秋。面对沙沙作响的杨树林,稚气未脱的儿子却说,风景真美呀!
  
  是呀,曾经碧树成荫,繁花似锦;而今秋叶斑驳,山川华丽。大自然的深秋真美。可是人生之秋,当是何种模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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