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酒情
2011-01-12 17:27 来源 : 好心情原创文学网 作者 : 向卫华
乡村的酒,时常将其酽酽的醇香渗入我的肺腑,浸入我的骨髓,多少次我醉倒在浓浓的酒情里。
乡村是酒的世界,酒是五谷和果实的精华,是上天的赐予和大地的奉献。走进乡村,一路的野花摇曳着满身的绚丽向我致意,树上的鸟儿从高高的树窝里探出头来向我问好,淳朴的山风从幽谷里匆匆赶来与我相会。乡村里四处飘荡着酒香,我在酒的醇香中穿行,那酒香慰藉了我的心灵,浪漫了我的乡村的岁月。
最好的酒是乡村的酒。农人待客是最热情最豪爽的,随便走进哪家,女主人眉宇间挂着喜盈盈的笑,脸蛋上飘着甜蜜蜜的笑,亲切地招呼我:“进屋来,喝二两。”嘴咧得像个水蜜桃,柔柔的秋波荡起一溪浪花。男主人也总是粗犷二又不失热情,吆喝道:“来,屋里坐!”走进屋里,只见桌子上是香喷喷、热腾腾的菜肴,碗里早已倒好了满满一大碗酒,一股甘醇绵长的农香从碗中袅袅升起,扑鼻而来,我已是未饮先醉了。这时女主人扭动屁股,迈着碎步,来到跟前,给我递来碗筷。此时,我还讲什么客气?端起酒碗就喝,酒是农人自己酿的,醇得不能再醇了,一口喝下去,先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接着一股热流从喉咙流淌到腹中,又立即从腹中升腾起来,涌到嘴边,之后迅速流遍全身的每一个毛细血孔。我开始全身发热,各种激情再也禁不住了,一古脑地从心中直往外冒。于是我与农家汉子斗起酒来,频频碰碗,频频干酒,把我的激情淋漓尽致地宣泄出来;于是我和农家汉子用土得掉渣的话谈一些同样土得掉渣的乡村野趣。喝着,谈着,时而我们击节高歌,时而我们捧腹大笑。就这样,喝着乡村酽酽的酒,品着乡村浓浓的情,我常常置身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之中。
最开心的酒,是喝农人的喜酒。每逢乡村有人嫁女子,娶媳妇,起新屋,杀年猪,这天就成了村里的节日,那喜庆的场面决不亚于腊月里赶集。乡村人家,藤上叶上都沾亲,于是家家户户都要去喝喜酒,酒是亲情的象征,自然我也不例外。酒席早就摆好了,酒是米酒,成桶成桶的,几十斤,上百斤,摆在那里。于是,我便和平时的酒友们坐在一桌,一时间你来我往,我敬你回,高潮迭起。最后竟脱光了衣服,露出古铜色的厚实的胸膛,感情深,一口吞;感情铁,喝出血,于是大家整碗整碗的干,直喝得天昏地暗,眼花心乱,手舞足蹈。乡村的酒,包含着一种血性,一种豪情,一种文化。有酒壮色胆,醉眼朦胧中,我变成了一个乡村野汉,和那些大嫂子们开起玩笑,乘人多混乱的时候还要揩她们的油,在丰乳上摸一把,在肥臀上拧一下,引起她们的尖笑和痛骂。那些大嫂子们也一改往日的羞涩,撕去了温柔的面纱,和那些醉了酒的我打闹起来。她们把我四肢提起来,把我的头朝一个女人的肥屁股撞去,在乡下,这叫打油,于是大家哄堂大笑,所有的人因了酒因了笑而陶醉其中。乡村的酒,就是这样醉人,常常鼓荡起我的生命的激情。
最有趣的酒,是下雪天和农人一起喝酒。下雪了,天地一片苍茫,整个乡村便坠入静谧与肃穆之中。这时有农人邀我去他家喝酒,来到农人家,早有七八和汉子围在火坑边,火坑里烧着树蔸,檠架上是一口大锅子,锅子里黑、红、绿相间,黑的是腊狗肉,红的干辣子,绿的是柑橘叶。主人见我来了,就说:“开始吧!”于是,“哗啦——哗啦”地给每人倒一大碗酒,接着说:“先干一碗!”于是在一片雄浑的“干”声中,大家脖子一仰,大碗一竖,一碗酒就“咕咚咕咚”地进了肚子。酒干完后,大家举起筷子朝锅里插去。我夹起一根狗脚啃起来,“真香啊!”我边啃边赞叹道。开始有人向我敬酒了,我赶紧把碗递过去,看都不看,任他倒。这样,你一碗,他一碗,不知不觉中,一坛子米酒竟被喝了个底朝天,于是主人家又从房里搬出一个酒坛子,吆喝道:“大家张劲喝,酒有的是!”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辣子辣得,大家的脸上泛着红光,脸上的青筋绽开,一股股血液在奔腾着。一群醉汉,说起了粗痞野话……暮色在谈笑间浓起来,乡村的酒也跟着浓起来,雪花在飘,酒香在飘。
酒就这样滋润着我的乡村的日子。我想:只有在乡村,酒才最本色、最纯净、最醇厚,因此也最珍贵和神圣。
有的酒的日子真好!有酒,便有了生机,有了快乐,酒是我的贴心朋友。我感激乡村的酒,它盛着农人对我的一片浓浓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