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很久都不习惯喝红酒,尤其是冰红酒,因为我把那个喜欢为我倒酒的她留在了远方,当我说我不爱她,一点儿也不爱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笑着对我说:明天你就要走了,让我再帮你倒杯酒好不好?看着她从冰桶里拎出酒,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愤怒。砸碎了杯子!!我头也不回的走开!!现在我又开始了喝冰红酒,因为我的生命中出现了另一个喜欢帮我倒红酒的女孩。
当我开始了又一段的感情时,暮然回首,我才发现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希望她留我,虽然她说我只是她生命中的一阵风,一场雨,一首歌,一阙词……
如果我现在的女友是我酒杯中的我钟爱的冰红酒,那么远方的她则是我心头的一滴冰红酒的泪,虽然已经被风吹干,可是那残存的红色依然那么绚丽……
初次见到她是在Single PUB,一家名叫单身的酒吧,那时的我还在求学阶段,其实家里给我的钱我根本用不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找了工作!第一次看到她时,我是酒吧的侍应生,而她则是我们高贵的"上帝".那天只是在给她们送酒时,我才能偷偷瞄她几眼,她长的真的很漂亮,我不敢细看她,可是即使我只是大略的看了她几眼,我仍能感觉到她的美丽,她很安静,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朋友嬉戏!!她旁边的高个子男孩,一个有着金黄色头发的嬉皮一样的男孩,据说是个混混,这也是我不敢看她的原因之一,那个男孩总是在和别的女孩玩着闹着之余亲她两下,而她总在那个时侯才会露出笑容,我知道她觉得很幸福!!后来他们付帐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男孩是我们老板的少爷,叫沐桐雨,而那个女孩,则是他的女朋友,而且和我读同一所学校。他们来的那天是那个女孩生日,呵呵~ ~~~~~天哪!!一点儿都不像,我还以为是花心大少爷的生日。
回到学校,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我打听了那个女孩的事!我知道她叫雯雯,是中文系的系花!我知道这些后偷偷去她们教室外面看过她,她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有着如瀑布一般的长发,她和那天一样还是那样的安静,这不免让我想到了《红楼梦》中的林黛玉,《神雕侠侣》中的小龙女,《天龙八部》中的王语嫣……
唉!全乱了,我都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是一味的把一些我能想到,我知道的美女形象往她身上套。
那以后我依然在PUB工作!他们呢,从那天以后也经常来,我没有和她说过话,甚至连校友间的日常问侯都没有,我刻意的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把和她的关系处理的不着痕迹。他们每次来,都是我招呼他们,也许我只是为了再给他们送酒的时候偷偷看她一眼!
我没有想过她会和我说话,从没想过,也许是我不敢想!另我难以相信的是她居然和我说话了,本来我以为一切都是幸福的,可是结局却是痛苦的!虽然她和我说话给我换来的是一顿毒打,可是我却心甘情愿,那时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和朋友说几句话而已可是后来她却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她说她是在气她男朋友,接着我就因为被大少爷毒打了而被升做了大堂经理,他对我说这个职务就是对我的补偿!
本来我应该一气之下,愤然辞职才算有男子气概,可是我没有,也许我还想偷偷瞄她吧!当了经理,我的工作很轻松,每天就是坐在那儿看着别人有没有认真工作,再看有没有人来捣乱!其实以我们这儿大少-——那个有着很文学色彩的名字,有着很帅气的长像的沐桐雨的江湖地位那有人来闹事,就算有,也还保安处理。而我就是坐在那儿喝茶就行了!他们还是天天来,而我也再也不能为她服务了,我所能做的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恬静,看着她的淡淡的忧郁,这对我简直是种折磨,让我痛不欲生,几步之遥啊,在现在却是咫尺天涯,我甚至失去了靠近她的理由!
“经理,喝一杯吧!冰红酒,可以帮你冷静,给你解脱!”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他冲我晃了晃杯子,一脸的笑容。我迟疑了一下,接过他递过来的杯,一饮而尽,我不会喝酒,所以这杯酒给我的感觉很凉也很苦,我用双手抱着头不让别人看到我的痛苦,天哪!我这是什么演技居然连一个小酒保都瞒不过!怎么会这样?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有离开那里,我的痛苦与日俱增,喝他递过来的冰红酒的次数也一天天增多!我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她,爱上了冰红酒的凉凉的苦苦的味道……
然而当我慢慢地习惯在这种距离看她,当我慢慢离不开冰红酒那种特殊味道的时候,她却突然的不再来了!!也没有回学校,有人说她和那个大少爷同居了!我很气愤,没有原由的气愤,可是我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来生气,我对自己说,我生气是因为她怎么可以毁了自己,她是那么的优秀,怎么可以为了这样的一个人就放弃学业,放弃自己的前途,我在心里骂她自甘堕落,骂她寡廉鲜耻……虽然我并没有这么骂她的理由,可我还是骂了,在我的心里用所有我知道的肮脏的词骂了她,当时的做法,让我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是那么卑劣。我疯狂的喜欢上了冰红酒,喜欢那种凉凉的苦苦的之后的满嘴余香,我觉得冰红酒就像少女一样,可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女子,已经被人品尝了!!于是冰红酒对我而言,也只有对味蕾的刺激和对神经的麻醉而已!在那时候,我和酒吧里一个小姐好了,也许是我受伤的心需要人安抚,也许是我想要找个角落给自己舔伤吧!我轻易的接受了她的感情,虽然这感情对我来说不会带来压力,因为那女孩说,我知道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一个堂堂的大学生,我也不会缠你,只是希望大家都能给对方快乐而已。她叫卓丽莎,她也很美,她的美与雯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雯雯是那种清新脱俗的美,而她的美则是另一种,用《绿野仙踪》里形容银鱼精白龙夫人的一段话来形容她太合适了:蹙蹙眉梢,捧心西子难比他分流;恹恹情绪,出塞王嫱怎当伊态度,素裙飘雪,时离倩女之魂;白衣飞霜,日卖观音之俏。
她就是这么美,而我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我,有温文尔雅,却没有风流潇洒,有神情傲骨,却没有超尘脱俗。和她在一起的我很疯狂,爱的很疯狂,近乎发泄的感情!我以为我会和她在一起很久很久,可是这感情却维持的不到两个月……
那天他们又来了,我已经不再偷看她了,我想我已经不爱她了,甚至开始默默祝福她,我还是喝红酒,只是喝出的是香甜。他们开始还很快乐,可是好好的,却突然吵了起来,沐桐雨打了雯雯!他妈的,他居然打了雯雯,他居然打了她。我很愤怒,在那一刻我知道我还是爱她,只是把对她的爱封在了冰红酒之下。我什么也没有想,一直冲到他们桌前,看着她白皙的面庞上那红红的五指印,我什么都没有想,拉起她就走,走了两步,我又转了回去,摘下工作证,扔在了他们的桌子上!当我拉着她就要走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卓丽莎,她什么也没有说,甚至她的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我想对她说点什么,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在她面前停了片刻,我只对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我没有再看她,拉着雯雯就这么离开了……
那天离开后,我们没有立即回学校。我以为她会哭,所以建议去走走。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我走,最后我们去了一家冰室,坐在我对面的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静,她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嘴里叼着长长的吸管,慢慢喝着杯里的纯柠檬汁。
“雯雯,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知道你很伤心,那你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点儿的。”
“我没事,真的!谢谢你。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这样子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如果每次都很伤心,那我早就不活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是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并不了解她,一点也不,我所看到的也只是她外表的安静,我以为她会有黛玉葬花一般的善感,有小龙女失去杨过消息时那种多愁,有王语嫣受了委屈时的恹恹情绪,可是……
我不说话,低着头,喝我的酸梅汤,以前顶讨厌这种味道的,因为它太酸,每一次喝它都会刺激我的味蕾,让我一天吃不好饭,可是今天我却喝不出一点味道,我不由的怀疑酸杨汤是不是被老板多汇了水,也许是我的心比这酸杨汤还酸,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我们就这么沉默着,谁都不在多说一句话,冰室里放着一支很好听的竹笛曲-——《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勇敢留下来,我觉得这歌像是在唱我,我无法再呆在这家冰室,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说话,叫来老板付了钱,我伸手去拉她离开,她却躲开了,一个人独自走了出去,在原地尴尬了两秒,我追了出去。
我没有追过去,和她并肩而行。只是慢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有一块没一块的踢着路边的石头。就这样一路走回学校,在她宿舍楼下,我们停下了。
“你回宿舍休息吧。已经很晚了,不好意思,害你失去了工作。”
“不关你的事,我只是看不惯他打女人,就算他打的不是你,只要是我认识的,我都会这麽做!”
“嗯!你回去吧!”
“好!”我说了好,可是却依然站在那儿没有动。
“还有甚麽要说的吗?”
“Tell me not,in,mournfulnumbers.”
“谢谢。我明白!再见!”说完她就跑进了宿舍楼。
看着她消失在宿舍楼里,我转身离开了!
如果我和雯雯之间就这么擦肩而过了,我想以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可是她却像梦一般纠缠着我的心,不管她是场好梦还是场恶梦,我想我都逃不脱了,因为我心甘情愿地往下陷!
那天以后,我们没有再接触过。也许是我还耿耿于怀那天在冰室的尴尬,也许是她已经觉察到我对她滋生了某种感情,而刻意的避开我吧!我知道我已经被她不着痕迹的拒绝了。失去了工作的我,也失去了喝冰红酒的便利条件,可是这却不能让我戒掉它,因为它的特殊味道已经征服了我,我觉得,对我而言,它不可获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