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酒杯

2009-12-29 13:42 来源 : 榕树下 作者 : 龙葳

  ——安顿将生命比喻成一只酒杯,很喜欢这个的比喻,也一直相信,每个过往我生命中的行人,也都会在杯中留下些什么……

  秋雨缠绵的下午,一个人漫步在运河河畔,觉得无聊,于是不自觉的走进那家熟悉的网吧。靠窗的角落还有两台闲置的机子,选择了比较靠窗边的那一台,因为喜欢窗外卷着雨水和尘埃的老城区衰败而熟稔的气息。

  百无聊赖的穿梭于各个网站之间,漠然地看着各种压力的奴隶们在疯狂的额渲泄内心的某种感情。偶尔有雨丝打在窗外生锈的铁栅栏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飞落在我的发丝上,些许冰凉,些许悲凉。这是我喜欢的感觉。

  旁边那台闲置的机子终于也有了使用者,是个神情冷漠的女子。浓密且黑的短发,细目圆脸,稍显干燥的唇因为润唇油而显得有光泽。咸菜色的风衣上黏附着许多细小的水珠,显然,这是个喜爱凄风秋雨的女子。她坐下来,熟练的带上耳机听音乐。声音开的很高,我可以听的很清楚,是savage garden的《two beds and a Coffee Machine》。她听着,并且轻声哼唱,旁若无人。在一家社区的BBS上,她仔细地看着每一个网友的留言。我猜想那一定是他自己的版,因为她一进社区,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她应该有一定的烟瘾,不久,她就开始抽烟。我一向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因为不喜欢看他们用嘴唇蹂躏香烟洁白的烟体。但是却极喜欢看女人斗眼。洁白的烟体夹在纤细的指间,动作极为幽雅,缥缈的烟雾轻柔犹如摇摆的腰肢,唇红会在烟体上留下细密的纹路,像是颓败的花朵美丽脆弱。她轻轻吸气又缓缓吐出,神情淡定。浓烈的烟草味道混合着樱花味的香水气息,包围着我,因秋雨而怅然的心情慢慢充实起来。他看文字的时候,表情不会有什么起伏,淡然但却专注。她在版上打下大段的文字,然后又抄在纸条上放进口袋,是个珍惜自己的灵感和点滴笔触的人。我猜想她也许读过安妮,也许就是安妮所说的,可以通过文字让灵魂彼此安慰的人。她应该也有过激情的青春,但是生活的磨砺,洗刷出一个对一切淡漠的她。也许在白天,在强烈的日光下,在钢筋水泥堆砌的城市里,在整日为生存而奔波忙碌的人群中,她的一切与现实格格不入。她会彷徨,会焦躁,会迷失目的地。但在黑夜,在月亮的清辉下,在喧嚣浮华褪尽的生业,在卸下伪装穿行于网络世界的人群中,她的一切与黑暗和谐的交融。她会微笑,会沉静,会找到灵魂的出口。在这样偏僻的网吧的安静角落里,显示屏蓝色的荧光映照的面庞是自由的,自在的,自如的。网吧的唱片机里流淌出丝竹管弦之音,忽地让我有些触动。

  窗外的雨丝淅淅沥沥,自在地飘摇。我结了帐走出网吧,灰暗低沉的天空郁闷而孤独地流着眼泪,没有人安慰。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陌生人的路过,于是,生命的酒杯中会留下他们耐人寻味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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