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卡纳的星芒 意大利酒庄巡游
2009-11-03 10:51 来源 : 《罗博报告》 作者 : 图文/SOPHIE 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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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托斯卡纳的村庄
体制之外的新生
多年前的一天，我在盲品中尝到了一瓶来自意大利托斯卡纳的Brunello di Montalcino红酒，它的口感不乏波尔多列级酒庄的大牌风范，而酒体和单宁颇有美国加州顶级好酒的“讨喜”特点。那晚Il Poggione酒庄的Brunello充满了黑可可豆、黑巧克力的香气，实在是让人喜欢。
Brunello其实是意大利本土桑娇维赛(Sangiovese)葡萄品种的一个克隆，由于个头更大，俗称桑娇维赛·格罗索(Sangiovese Grosso)。Brunello是19世纪由Biondi Santi家族的Ferruccio Biondi Santi先生最早栽种于Montalcino地区的Il Greppo葡园的，在他的带领下该地区的其他酒农也开始大面积种植Brunello，由此产生了日后的Brunello di Montalcino DOCG的法定产区，并规定必须使用100%单一Brunello葡萄品种。Brunello也由于单宁较厚重，可以长期陈酿，体现复杂性和优雅而成为了意大利顶级葡萄酒的代名词，和北方皮埃蒙特的巴罗洛(Barolo)一同载入了史册。
20世纪60年代，以Giacomo Tacchi为代表人物的“新浪潮酿酒师”在托斯卡纳的Bolgheri地区引入了法国波尔多的葡萄品种、橡木桶和酿酒风格，从而使“超级托斯卡纳”成为了在传统意大利DOCG体制之外的顶级葡萄酒的代表，俗称的意大利顶级酒“三剑客”西施佳雅(Sassicaia)、苏拉亚(Solaia)和奥那尼亚(Ornellaia)就是那个时代诞生的意大利顶级酒的新生力量。
而作为Brunello和“三剑客”的爱好者，我也在4月的春天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托斯卡纳，顶着艳阳从欧洲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佛罗伦萨出发，一路来到了Brunello的故乡Montalcino，“三剑客”中西施佳雅和奥那尼亚的产区Bolgheri和苏拉亚的产区奇扬蒂(Chianti)，分别对传统和国际化的顶级酒庄碧安帝山迪(Biondi Santi)、西施佳雅、奥那尼亚和苏拉亚的庄主和重要人物进行了系列专访。
山庄
多山之地的杰作
Mont是山的意思，Montalcino就是多山之地，它是Brunello的故乡，也是托斯卡纳最著名的DOCG产区之一。来到了Montalcino，这里果然群山缭绕，绿树环荫，酒园连着酒园，海拔最高的几座小山包上立着百年的教堂古迹，车顺着盘山公路行驶着，你不得不叹服意大利作为天主教国度的浓重宗教氛围。当车行驶到接近山顶的时候，往山下望，只见白云聚拢在山涧，就在自己的脚下，你感觉已经是腾云驾雾了。
这里高耸的海拔和独特的气候及土壤成为了Brunello葡萄酒的摇篮。作为最早引入种植Brunello葡萄品种的鼻祖，碧安帝山迪家族酒庄在Montalcino自然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而目前的庄主Franco Biondi Santi博士是“Brunello之父”Ferruccio Biondi Santi的孙子，在当地有着“葡萄酒教父”之称。
Franco Biondi Santi先生虽年逾古稀，却精神矍铄，目光敏锐、思路清晰，凡事亲力亲为，仍然掌管着酒庄从酿酒到日常管理的一切。当天的Franco身着笔挺的西服，米色的风衣一尘不染，浑身上下充满了优雅与和蔼，是一位意大利绅士。他走起路来步履轻盈，像风一样迅速，手中的拐杖成了多余的装饰，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位老者的步伐。
充满了历史感的酿酒车间和酒窖同样让人难忘：墙上挂着30年前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已经泛黄了的Franco先生喝着自家红酒的照片；车间里没有一个不锈钢的发酵罐，都是沿用最初的橡木发酵罐，红色的表面看上去古朴而庄严。酒窖里也都是来自南斯拉夫的超大橡木桶，最古老的据说有上百年的年龄，却至今仍然沿用。
葡萄酒
说起碧安帝山迪的Brunello di Montalcino Reserva1955年份被美国《Wine Spectator》杂志评为“20世纪最伟大的十款葡萄酒”之一，我问起Biondi Santi老先生是什么使碧安帝山迪的酒如此与众不同？Franco Biondi Santi先生认为这是因为自己酒超乎寻常的生命力，他说：“成为这‘十大’葡萄酒中唯一的意大利酒，我感到无比的自豪。
碧安帝山迪的酒能够长存甚至100年，这不是一般的葡萄酒能够做到的。我们酒庄至今保留着1888年的酒，还有1955年份在不久前举办的垂直品鉴中赢得了多位世界级品酒师的高度评价。当然，葡萄树本身以及酒园的风土也很重要，我们的酒庄位于Montalcino山上的最高海拔处，山腰常会有雾，那会影响葡萄的质量，而这里不仅有着非常优质的土地，还有着海拔的优势。”而对于60年代兴起的超级托斯卡纳的“三剑客”西施佳雅、苏拉亚和奥那尼亚，Franco先生认为它们属于国际市场的葡萄酒，也是出色的，但碧安帝山迪才是真正的意大利酒，它代表的是Brunello葡萄酒。
超级壮观的教堂城堡Badia a Passignano。
提娜内罗的邀请
托斯卡纳另一个赫赫有名的葡萄酒王国Antinori家族是一个发展了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葡萄酒世家，它可是全世界酒业历史最悠久的一个家族了。家族于1971年出产的提娜内罗(Tignanello)红酒还成为了意大利新浪潮“超级托斯卡纳”酒的代表作。如今，佛罗伦萨市中心有以“Antinori家族”命名的广场，而家族的府邸就坐落在广场中央，是一栋高耸的百年石建筑大厦，工人不时出入这里的花园，大厦的底楼还有安提诺里的葡萄酒廊。我在这里和家族第二十六代的Alessia Antinori小姐会合，搭上她的宝马轿车，驶向位于奇扬蒂产区的提娜内罗酒园。
Alessia是一个直性子的爽快姑娘，她将车开得像风一样快，还不时通过挂在耳朵上的耳麦处理着工作。“轿车就是我的办公室。”她调侃着说。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群山延绵，周围的山顶有着百年的教堂古迹，车顺着盘山公路行驶着，你不得不叹服意大利作为天主教国度的浓重宗教氛围。不久，我们先到达了Antinori刚购得的一个外表超级壮观的教堂城堡Badia a Passignano，这里风景优美，超凡脱俗，拥有巨大的教堂建筑，内部凉爽的温度为Antinori酒庄天然的酒窖。Alessia告诉我，她家族花重金买下这所教堂城堡后随即就将教堂捐给了当地教会，现在有5个教会的修士住在城堡里修行，他们还负责打扫和整理教堂里外的环境。城堡门口还有一个叫Antinori的餐厅及酒廊，供前来的游客享用这里的美酒美食。上午的阳光照耀在城堡和门口绿油油的草坪上，一只慵懒的白猫躺在门口悠闲地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Alessia和我继续开车前往不远处的著名酒庄提娜内罗，这里不仅有着举世著名的超级托斯卡纳的代表作、法国波尔多风格的提娜内罗红酒，还有着Antinori家族古老的私人别墅和花园。我被邀请进入他们家的私人花园，这里还保留着当年的小私人教堂——一栋单独的平房，好似我们中国人家的佛堂一般安静肃穆。而Alessia的厨房御用厨娘已经为我们在别墅底楼的客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我品尝了2000年份的苏拉亚，和曾经喝过的西施佳雅的柔美相比，苏拉亚属于阳刚之美的类型，也许很多男人更偏好苏拉亚也是这个道理。我们打开的2000年份苏拉亚中就含有栗子、炭烤、龙眼的香气迸发出来，一上来很有冲击力。我开始闻到了桂圆、茉莉花香，之后的显著青椒味让我体会到了波尔多风格。它的确属于阳刚的波尔多左岸风格，但酒精度更高些。最后，苏拉亚延续阳刚的风格，结尾出现香梨的气息，闻上去似乎带些甜甜的味道，很讨好。《Wine Spectator》给2000年份苏拉亚打了92分。
层层相叠的西施佳雅橡木桶上有明显的LOGO标记。
托斯卡纳的明星
从佛罗伦萨出发往有海的西面开，驱车两小时便到达了托斯卡纳的Bolgheri产区。说起Bolgheri酒不能不提一个响当当的名字：Giacomo Tachis 。他曾在法国波尔多留学， 1979年Giacomo Tachis来到了托斯卡纳的Bolgheri地区，引入法国波尔多的酿酒品种和工艺，酿出了西施佳雅。这款酒是由波尔多传统葡萄品种赤霞珠、品丽珠和梅洛组成的。西施佳雅的出现颠覆了意大利传统酿酒技术，始创了游离于传统DOCG系统外的一支奇葩：超级托斯卡纳酒。
由此而诞生的意大利顶级酒“三剑客”西施佳雅、苏拉亚和奥那尼亚最早都属于古老而著名的Antinori家族，其中西施佳雅和奥那尼亚坐落在Bolgheri地区。
我的车驶到了Tenuta S. Guido酒庄前，一个留着络腮胡子戴着棒球帽的“美国人”出现在眼前，棒球帽上赫然印着UC Davis(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校区)的字样和LOGO，他正是兼任酿酒师和销售的Sebastiano。提起他曾留学美国，着装和工作方式都颇似美国人，似乎充满了新世界的风格，这是否会影响到他的酿酒的风格？Sebastiano回答说之所以赴美学习酿酒是因为意大利本土并没有特别好的酿酒学校，西施佳雅是在托斯卡纳的Bolgheri地区出产的葡萄酒，当地拥有非常优秀的赤霞珠，酿酒的风格会很符合世界市场口味的。在Sebastiano眼中，同样位于托斯卡纳的Biondi Santi酒庄的酿酒风格非常传统，和西施佳雅的国际口味有着不同的定位。
随后，我来到同样位于Bolgheri的“三剑客”之一的奥那尼亚酒庄——要喝奥那尼亚容易，能喝到Masseto就难了：这是我来到奥那尼亚酒庄前唯一心里没底的一件事。要知道，和年产18万瓶的奥那尼亚相比，用100%梅洛酿成的Masseto的年产只及奥那尼亚的十分之一，最后能分到中国市场的也不过区区几十瓶。参观酒园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块用来酿制Masseto的梅洛地块——总共7公顷梅洛园恰好分布在酒园中一块突起的斜坡上，斜坡以沙地为主，这和波尔多的柏翠酒庄的风土有几分相似。据说，分布在土坡中段的那块风土能酿出质量最高的梅洛，而坡顶和坡底的风土则相对要逊色些。Masseto就是用这坡顶、坡中和坡底的3块“迷你风土”种植的梅洛葡萄混合酿成的。到达奥那尼亚酒园的时候，正值这里的樱花开放，大团大团锦簇开放的樱花和桃花争相斗艳，在热辣的阳光中特别美丽。最后，我也如愿以偿，不仅再次喝到了2005年份、2006年份奥那尼亚红酒，慷慨的酒庄亚洲区主管Giovanni Mazzoni先生也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意，为我开启了稀有的2004年份Masseto佳酿。
奥那尼亚酒庄的大门入口
奥那尼亚最早属于Antinori家族，后来由于各种原因最终成为了竞争对手Frescobaldi家族的产业，Frescobaldi在接手了奥那尼亚之后，酒庄有哪些变化？面对这个问题，Giovanni首先声明：虽然奥那尼亚属于Frescobaldi家族所有，但在酿酒、运营和管理方面奥那尼亚完全是独立的，他不希望别人把奥那尼亚和Frescobaldi这两个名词混淆起来，并强调Frescobaldi家族也非常尊重奥那尼亚的品牌独立性。而现在Masseto的名气似乎已盖过了主打酒奥那尼亚，市场价格也是如此，Giovanni却坚持奥那尼亚才是酒庄最重要的酒，“因为Masseto的产量非常少，导致了市场的极度关注，甚至超过了对奥那尼亚本身的关注，我们并不希望是这样的。Masseto的确难得，它的酒园虽然只有7公顷，却是非常稀有的风土，产量也远远小于奥那尼亚。”
奥那尼亚酒窖醒目的红色地面更加衬托红酒的气息
同样是用100%梅洛酿成的产量很小的顶级红酒，有人曾经把Masseto比做“意大利的柏翠”。 Masseto和柏翠是否有过正面的较量？Giovanni告诉我，几年前酒庄曾经组织了一次Masseto和柏翠的面对面较量，当时两家酒庄的庄主都到场了，结果是不相上下：几个年份的柏翠打赢了Masseto，Masseto也不示弱，亦几个年份的Masseto超过了柏翠。回想当时柏翠的庄主走上前来盛赞了一番Masseto，让Giovanni倍感荣幸，“你知道这就好比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女当面表扬您的美，您听到了这样的赞誉会有多激动呢！”最后，说起在“三剑客”中，奥那尼亚和西施佳雅和苏拉亚的区别，Giovanni认为奥那尼亚是“三剑客”中最为优雅的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