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纪行之Languedoc-Roussillon葡萄酒乡
2006-09-30 11:16 来源 : 阿德札记 作者 : 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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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搭的TGV在下午两点半左右抵达Montpellier；一步出TGV车厢，马上就热浪阵阵袭来，令人燠热难当！气温至少35、36°C以上，太阳炙热地照耀着，威力丝毫不逊于台湾。Val d'Orbieu葡萄酒集团(以下简称VO)的出口总监Jérôme Bories-Azeau先生和驻台代表Richard Candela先生已经在月台上等我们了。VO集团是法国大型葡萄酒业集团，主要产品是以地中海地区Languedoc-Roussillon地区的葡萄酒为主，旗下拥有Domaine Listel、Trilles、Vignerons de la Méditerranée、Pradel(在Provence)等品牌；此外波尔多著名酒商Cordier公司也隶属本集团。
Listel酒庄的游客中心
我们分乘两辆车前往Listel位于地中海岸边的酒庄Mas de Listel，我被分配去坐Richard的小车--一辆没有冷气的老标致，不过我无所谓，反而在尔后两天我和Richard可以聊到许多有趣的事情。驶出市区不久，路边就陆续出现灌木杂草丛生的原野间杂着一些葡萄园，以及广阔的舄湖；这里是著名的卡马格区，有许多湖泊、舄湖和沼泽湿地，以放牧白马、黑牛，以及火鹤的栖息地著称；也有大片的盐田(据说也属于同一集团所有)。也许是那阳光，也许是那田野，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里和南台湾有些若似相符的感觉。
Listel葡萄园中已经结果的葡萄树。树底下是此处特别的沙质土壤
到了酒庄，Bories-Azeau先生首先为我们安排简报介绍Listel的背景；酒庄建筑随便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我们的简报室散发着一种令人怀念的木造建筑的气味，让我想起了国小一、二年级的教室。Listel拥有的葡萄园面积是欧洲最大的，多达2,000公顷！他们的葡萄园位在地中海岸，有很特别的沙质土壤，是由隆河的河沙冲积而成，所以这些葡萄园被划为 "Vin de Pays des Sables du Golfe du Lion"(法文的sable即为沙子)；为害欧洲酿酒葡萄的葡萄根瘤蚜虫在这种沙地很难存活，所以不用喷洒杀虫剂，加上特别的技术来实行有机种植，因此产品相当符合环保和健康概念。
气压式榨汁机
接着参观这里的设备，有大如国小礼堂的游客中心，还有两排巨大的古老酿酒木桶(好像是十九世纪的东西，但已停止使用，仅供参观)的酒窖，可供举办宴会。然后我们参观酿酒设备。一进到厂房中，就闻到一种发酵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我并不讨厌这种味道，只是不管是葡萄酒、啤酒或是酱油，似乎发酵中的气味总有几许若似相符；而且这种气味在酒厂中如影随形，走到哪个角落都有这种味道。在随后几天，只要去到酒厂中一定也都闻得到这种气味；甚至喝葡萄酒时，有时也会出现这种气味，不知是真的从酒中还是从记忆中跑出来的？］
巨型葡萄酒发酵槽。可以从人和发酵槽的比例看出其巨大
此处酒厂酿造的是白酒和玫瑰红酒，从葡萄榨汁到发酵的程序都是以现代化的设备处理，整个酿酒厂犹如大型化工厂。首先我们看到的是形状像深海潜艇的气压式榨汁机，这种机器可以轻柔地压榨出葡萄汁，但是不会把葡萄籽和梗压破而跑出杂味。其次是葡萄汁的处理设备和发酵槽；发酵槽有约两层楼高水泥制的，也有数层楼高的巨型发酵槽，而且是计算机温控设备。在巨型发酵槽上和地面上有一些泥沙，Bories-Azeau先生解释说葡萄酒的发酵期间温度要严格控制，这在平常是靠电力，但是万一停电的话，就要抽取隆河河水从槽上淋下来以保持温度，还真是辛苦啊。
从Listel酒厂屋顶看到的周边景观。红色的部分是盐田
Bories-Azeau先生忽然说要带我们做个运动，一下子就从一处铁制回旋梯爬上去，我们也只好跟上去了；梯子很高，算一算起码有80几阶！有些老旧的梯子爬起来会晃动，而且那么多人一起爬，实在很担心它会不会垮了。爬到最高处，从一扇门转出去屋顶上，哇！眼界豁然开朗！地中海的蔚蓝无云晴空下，四周有碧绿的葡萄园、砖红色的盐田，以及深蓝的水道、舄湖。屋顶的风很强劲，不过吹起来让人有「快哉此风」之感。参观完酿酒设备后，我们被带到品酒室品酒；这间品酒室布置得很有当地的风格。首先试了几款白酒和玫瑰红酒，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品尝冰凉爽口的白酒和玫瑰红酒实在是非常舒服的事，只可惜台湾大多数的消费者不懂得享受这样的好东西，所以白酒和玫瑰红酒的市场一直无法打开。
我们走到酒庄建筑外去看葡萄园。虽然我在台湾看过葡萄树，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接触酿酒葡萄树。我看到的葡萄树听说是Grenache Blanc品种，种植在此地特别的沙质土壤中，已经可以在枝叶间看到青绿可爱的果实了。参观行程结束，我们前往今天的旅馆。由于法国的纬度已经颇高，夏天的白昼很长，傍晚七点多天空仍亮得像台湾下午的两、三点。我们第一晚住宿的地方，是在一个非常古老的小城Aigues-Mortes里，距离刚刚的酒庄只有十几分钟车程。晚上在我们住的饭店享受了我们在法国的第一顿法国料理，地中海风格的菜肴美味又丰盛，搭配当地的葡萄酒感觉真好。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半，Bories-Azeau先生和Richard来接我们，出发往今天的目的地Narbonne。从高速公路沿地中海岸向西行一个多小时，大约100公里的路程，到达VO集团旗下Vignerons de la Méditerranée的酒厂。在这里有另外两位VO的客户一位法国人、一位德国人加入我们本日的行程。
首先参观此处的酿酒设备和包装设备。由于VO集团的生产量极大，整个生产线都是自动化处理。白酒、玫瑰红重视的是新鲜度，他们甚至可以冷藏葡萄汁在大型不锈钢槽中，直到客户下单他们才依订单的量开始酿酒。VO的产品都在此处装瓶、装箱；像昨天Listel那里酿好的酒，也都是运到这里来装瓶的。装瓶设备旁就是面积广大的酒库，堆满了等待出货到世界各地的葡萄酒。VO著名的红酒"La Cuvée Mythique"有自己独立的一座酒窖，正在熟成中的酒存放在橡木桶里，一桶一桶堆栈着，等待时间将酒质变得更醇美(需时一年左右)。Bories-Azeau先生向我们解释，他们组织了一个"La Cuvée Mythique Club"，只有经过严格资格审核的酒农才能加入并发给证书，现今有42个成员，VO会派遣种植专家去协助和监督会员们；而且不是成员们生产的所有葡萄都可以拿来酿La Cuvée Mythique，只有每位成员种的最好的某些品种才会被指定为La Cuvée Mythique使用。
宽广而且很有风格的品酒室
在参观完此处之后，一行人转往VO位于Narbonne市郊山丘上的一处庄园，这里的高雅建筑至少也有一、两百年历史，是用来举办聚会活动、款待宾客的。传统而典雅的品酒室相当宽广，高度也挑高达两层楼，还有良好的采光，实在是非常棒的一间品酒室；说实在的，我更想在这里办个宴会。我们在这里的品酒室试了大约二十款酒，包括Ch. de Ribaute、La Cuvée Mythique白酒，以及La Cuvée Mythique红酒的1999、2000年份。Bories-Azeau先生答应我们，如果我们要在台湾举办La Cuvée Mythique红酒的品酒会的话，他们可以提供几瓶老年份的酒，做为垂直品酒之用。中午就在楼下的一个厅中吃午餐，搭配刚才剩下的酒，感觉相当好。
用餐完毕，下午我们去拜访了两家私人酒庄，都是位于Narbonne市不远的Minervois产区(约半小时车程)。第一家是Château de Landure，庄主Luc Rouvière先生的祖先早在1642年就在这里酿酒，并且代代相传至今。Rouvière先生看起来有点腼腆木纳、不擅言辞，不过在介绍自家的历史、葡萄园和产品特色时，倒是很能侃侃而谈。从他们家的庭院看出去有很棒的景观，甚至可以看到数十公里外法国、西班牙国界的庇里牛斯山。庄主先带领我们实地去看他的葡萄园，讲解葡萄园的特色；艳阳高照的午后，气温将近40°C左右，依法国法令葡萄园又不准灌溉，所以年轻的葡萄树看起来都奄奄一息的样子(不要说葡萄树，我们大家晒个三分钟就觉得快不行了)；正因为如此，葡萄树在这样严苛的环境下只能努力向下扎根找水源，因而也得以吸收到更多样的养分和矿物质，让果实的味道更浓郁丰富。本酒庄种植的品种主要是Grenache、Mourvedre和Syrah。接着参观酿酒设备和存放酒的酒窖(从大太阳底下进入凉爽的酒窖，觉得人好像又活了过来)，由于照顾葡萄园、酿造工作都要靠人工，所以酿造量不多；依据酒窖中熟成中的橡木桶数量，我粗估一年的产量大约只有一千多箱。庄主让我们在阴暗的酒窖中试酒，酒窖有一边是挖进山坡里，而向外的这一边是以隔热材料将窗户封住，整座酒窖则是以非常厚的石块建造，如此可以在这样炎热的盛夏之中让酒窖仍保持凉爽。本酒庄酿的都是红酒，产品特色是酒质雄壮有力，味道浓郁厚重，在这里喝到这样精彩的酒，实在超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本酒庄也是La Cuvée Mythique Club的成员之一。
Château de Pouzols的建筑外观
再来转往几公里外的下一家酒庄Château de Pouzols。本庄园的历史比上一家更悠久，庄主居然是一位男爵- Baron de Fournas，从1437年起这里就是该家族的产业并传承到现在。庄主夫妇在他们古色古香的大宅第中接待我们，为我们解说他们的家族背景和酿酒方式。虽然是贵族世家，庄主夫妇在优雅的气质中显得相当亲切而朴实；庄主负责照料葡萄园，庄主夫人负责酿造，夫妇分工合作酿出优秀好酒。我们试了三款酒，前两款是发酵后仍在橡木桶储存的新酒，最后一款是已经酿造完成装瓶的2000年份旗舰级产品，质量相当不错；而也许是女性酿酒师的原因，酒质显示出一种优雅感，与上一家酒庄的男性阳刚酒质形成有趣的对比。本酒庄在最近也加入La Cuvée Mythique Club的成员。庄主夫妇带领我们去参观他们的酒窖，那是围成类似四合院的建筑；从右侧那一栋进入地窖，是酿酒槽的所在，葡萄酒发酵的气味混合了地窖中凉湿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然后从地下通道钻到另一侧的酒窖中，此处阴暗又凉爽的环境摆放的是一桶一桶熟成中的酒。在询问了这两家酒庄产品的报价之后，我们深感南法Languedoc-Roussillon的酒非常超值，是相当有开发潜力的产区。
参观完这家酒庄之后，已是傍晚六点多，我们被带领到Narbonne市郊一家Novotel旅馆住宿，并在这里庭园的棚子下用餐。我的蟹肉蕃茄冷汤配冰凉的玫瑰红酒实在是棒。
21日早上七点多Richard到旅馆来接我们，前往生产Berloup红酒的地区参观，此处属于St.-Chinian村庄级法定产区。从Narbonne到Berloup村大约要四、五十分钟车程；星期六早上的乡间村落几乎没有人影，景观又美，让平常苦于人挤人的我好想来这里住上几个星期。当我们到达村庄外围的某处葡萄园时，一位当地的酿酒师已经在那里等我们，接着一位葡萄农也加入行列一起为我们解说。Berloup这个村庄位于一个四面被山丘包围的山谷中，葡萄园依地理条件的不同，种植了合适的葡萄品种；在谷地中心的一处小丘上盖有一座观景台，介绍此地区的风土。此地的土壤是很特别、很古老的侏罗纪土层，葡萄农时常会在葡萄园中发现三叶虫等古生物化石(我忽然想到喝此处的酒，会不会也喝到从三叶虫吸收来的成份？)；当地那位酿酒师说，大概找三百块石头中，会找到一块三叶虫的化石。此处的贫瘠页岩土壤，加上地中海区的烈日，反而是此区得以生产优良葡萄酒的要素。
Berloup村村外的葡萄园。红褐色、多石块的土壤可以找到三叶虫的化石
离开葡萄园，我们前往村子里的葡萄酒游客中心。该村的游客中心装潢布置得非常典雅，在许多地方可以看到他们的创意和用心，像大厅地板有一部分是用强化玻璃铺设的，可以透视到地下的酒窖。里面还展览了当地挖掘出来的许多化石，是本村一位葡萄农兼业余化石专家的贡献。我们也到地下酒窖去参观；即使户外温度高达30几度，酒窖内仍控制在20度左右。在柜台试了几款酒，由于Richard可算是「在地人」--他本身在这个村中也有房子，因此对我们做了非常详尽的解说。童谣歌词「我家门前有小河，后面有山坡」根本就是在说他家，门前的小溪非常清澈，还有不少鱼在游着，房子后的确也有山坡；这个村子的人口只有一百多人，其实没几户人家，我觉得这里俨然就是桃花源！
遗憾的是，我们无法久留桃花源。还有一小时火车就要开了，所以我们飞车赶回Narbonne去搭中午十二点的火车前往波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