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酒窖的两个极端
2006-09-29 10:22 来源 : 经济观察报 作者 : 刘彤
老罗和老吴,各有一个酒窖。老罗的酒窖是公寓地下室的一角,马虎潦草,只要自己用起来得心应手。而老吴,则郑重其事,在一个华丽的空间,装满了那些著名的酒,就像传说中阿里巴巴的洞窟。他们正好形成了私人酒窖的两个极端。
老罗:盖大房子,搭小酒窖
老罗是地产商,也是好酒之人。他在北京城里住一套带地下室的跃层公寓,便在地下室中辟出五、六平方米的小空间,做成一个小酒窖。
我们去采访的时候,酒窖里有些凌乱、随意,算不得整洁。架上躺着、地上堆着的酒,加上共有200来瓶。空调也没打开,他看了一下温度计,室内温度21度,高于标准的酒窖温度。今年北京的夏天不热,不过就是炎热的夏季,地下室也相对恒温凉爽。他现从地上的箱子里取出酒往架上摆,好让我们拍摄,顺便向我们展示了一下他的珍藏:不同年份的木桐-罗斯柴尔德、十多箱匈牙利托卡依贵腐酒,其中有一箱70年代的托卡依是国内仅存的现货、三四瓶八几年的拉菲,还有不少的Louis Jadot、成箱的1998年龙徽怀来珍藏、山西怡园的庄主珍藏……最多的时候,窖里的酒价值二三十万。
老罗平时并不爱打理酒窖。一来,酒需要安静,容不得人时常把它们翻来覆去地捣腾。二来,老罗自述在喝酒上难得糊涂,并不下功夫钻研。他喝酒将近10年,至今除了能将劣质酒与好酒区别开来,100多元的酒与500元的酒,1000元与5000元的酒,对他来说,就没太大差异了。他很少下功夫去背那些复杂的产地和葡萄名称,喝酒完全凭兴趣,喝到什么好酒了,下次再买些回来。那十多箱托卡依,就是一时兴起买来的。喝葡萄酒跟喝白酒一样,喝高兴,喝爽了,就好。采访的时候正是盛夏,白的红的都不喝,就喝啤酒,解渴。他不轻信那些所谓的酒评家的评语,也不相信每个能说得头头是道的人真的就像他们表现的那样对酒有着超强的辨识能力。他打网球,打高尔夫,也是不求甚解,完全凭兴趣,兴趣持续多久,就玩多久多深。反正有得是事情等着他做,吃喝玩乐,不值当花太多精力。
老罗当年装修酒窖时,也没找专家设计,就自己在杂志上翻到些图片,交给工人做出来。松木条做的支架,能存放6、7百瓶,连上地上堆放的,能存上千瓶。造价上,算上地下室全部的钢架隔断、木头地板、酒窖空调,一共花了3万多点,确切花在酒窖上的,也不过2万元左右。他做过不少房产项目,这个酒窖,马马虎虎。用他的话来说:不就是个存酒的地方吗?需要喝了,下来拿一瓶,转身就走。
做酒窖,算是地产业务里一个极小的分支。有的人会把酒窖做得跟房子一样精致,有的人却看开了,就像T台走秀结束后,满台花枝招展的模特拥戴出一位不修边幅的设计师。
老罗属于后者。
老罗绝对不是一个不在任何“玩儿”上花心思的人。返身再看他的居室,两层的公寓里,摆满了红木家具,要搜罗齐那么多,一定下了大功夫。
小吴:藏宝之地
1908年的Coutet,
1914年的Cheval Blanc,
1922年的La Tour,
1929年的Haut Brion,
1945年的Palmer,
1947年的Lafite,
1955年的Petrus,
1955的d’Yquem,
……
这是随手抄下的一份酒单。尽管偌大的酒窖目前只存放了500瓶波尔多名庄酒,显得有点空荡荡,但有了上面列举的名酒,吴剑心的私人酒窖充满霸气,足以傲视国内任何一家公共或者私人的酒窖。仿佛念过咒语一般,推开酒窖雕花门板,我们进入的是一个堆满宝藏的秘境。
吴剑心21岁出国,在欧美闯荡了10多年,直到去年才回来。据他说,这些只是他名酒收藏中的一小部分,其余大部分还存放在他在美国和法国的酒窖中。他甚至在波尔多的著名产地圣达美丽安还购买了一个17公顷的小酒庄。而仅仅是北京的这一小部分,价值便达300万元人民币。
吴剑心不到40岁,但他在葡萄酒上的投资让人瞠目。
这个酒窖位于他那用中国古董堆砌的华丽的私人会所二层。酒窖外面有一个小厅,门槛居然是一块长4、5米,宽30多公分,厚五六公分的黄花梨木整板,可惜是越南材,如果是海南料,价格就要直逼他的葡萄酒收藏。酒窖里,一个巨大的空调日夜不停地工作,以保证温度恒定。通常的酒窖里只有简单的灯光,以免打扰酒的安宁,但这个酒窖还是加了一些射灯,显然,这里不光是藏酒的处所,还兼具了展示功能。
不少年代久远的酒标已经破损残缺,显出古董酒的特有魅力。去年,吴剑心的1924年拉菲刚刚进行过换塞。古董酒通常是25年进行一次换塞,由酒厂将古董酒主人的瓶子开塞,将保存的原酒注入,以补充随时间流逝而挥发掉的内容。一瓶40年代的玛歌新得不自然,一打听,原来是刚进行过换标和换塞。只好那么簇新簇新地躺在一排酒标发黄的老酒中。
他拿起两瓶酒对着灯光向我们展示,一瓶色泽呈深沉的宝石红,一瓶则是透明的金黄色。实际上,这两瓶都是波尔多伊甘酒庄的贵腐甜酒。虽然是同一个酒庄的产品,由于酿制时间隔了上百年,那瓶古老的变成了红酒的颜色,而那瓶新酿制的仍旧保持着贵腐甜酒的金黄本色。贵腐酒是最耐储存的葡萄酒,占世界甜酒的头号交椅,今年初曾有美国总统杰斐逊收藏的伊甘酒被拍卖,价值竟达9万多英镑。这就是时间的魔力,时间让醇厚的变得更醇厚,让昂贵的变得更昂贵。
吴剑心指向一瓶1982年的Lafite,虽然年代相比这下并不久远,但由于国际市场的狂炒,这瓶酒的价格已经不逊于前面列举的那些古董酒,现在的价格为3万元。
这个酒窖隔壁是另一个酒窖,里面即将摆放的,是吴剑心的朋友们自带的酒。在这个会所里,会组织各种各样的晚宴,允许客人们在这里存放自己的酒,而吴剑心在圣达美丽安的酿酒师也会经常来此处与大家交流。
吴剑心说自己从小就不喜欢中式的饮酒习惯,那种闹哄哄劲儿几乎要吞噬掉他。他好像天生就喜欢与三两知己在一起,慢慢地品味酒的甘醇。而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喝上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他喜欢单一麦芽。
喝葡萄酒,他只喝波尔多。见过一些人只喝旧世界酒,或者只喝法国酒。只喝波尔多的,极其罕见。不知道这个癖好跟他在波尔多买了酒庄有没有联系。
吴剑心做过贸易,开过画廊,现在又准备做葡萄酒生意。说到国内艺术品价格的飙升,吴剑心有一点想不通,既然同样的价格都可以买毕加索,可以买梵高,为什么非要买那些还没有盖棺论定的画家?他喜欢的作品是在学院派里带着激情,太现代的东西,反而接受起来有障碍。他在西方呆了十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流派,现在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