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佳话

2006-02-09 17:41 来源 : 茂名日报 作者 : 萧瑶

  一日某君饮到正酣,忽掷杯嚷道:喝酒无罪,酒神万岁!此言一出,举座为之愕然而哂。看来大家都没想到,醉后失态的此君竟能说出如此又酷又有文化的话来。这句话也当真符合西方流传数千年的酒神精神。

  酒神狄俄尼索斯是众神之王宙斯和西姆莱公主的儿子。由于受到天后赫拉的迫害,他的出生和成长历尽艰险。后来,一个经常和他一起玩耍的朋友死了,他天天到朋友的坟地去哭泣。有一天,他发现泪水洒过的坟上长出弯曲的长藤,上面结着一串串的红果子,多像伙伴的鬈发和脸蛋!他忍不住吻了吻那果子,却不小心弄破了一粒。但当他的舌头尝到那甘美果汁之际,长久缠绕心头的悲伤在刹那间竟然一扫而光。原来那果子就是葡萄,那果汁就是葡萄酒。从此,他到处教人类种植葡萄,酿制葡萄酒,成了大名鼎鼎的“酒神”。喜欢、崇拜他的人越来越多,纷纷为他修神庙,献祭品,常常聚在一起狂饮狂欢,歌唱跳舞。按学者们的研究,辉煌灿烂的古希腊戏剧,就起源于酒神祭典。西方美术史上,常见的狄俄尼索斯雕像是一个倚在葡萄藤边微醺而慵懒的美少年。

  酒神还有一个形象是作为多情美少年出现的。狄的妻子阿里阿德涅公主原先与勇士忒修斯相爱,后来忒修斯接受命运的安排,主动离开了她。她在悲伤之际遇到了狄俄尼索斯,马上忘记了忒修斯而与狄倾心相爱。酒神故事当中所隐含的顺从命运、随遇而安而带来的皆大欢喜,与一般读书人所向往的坚强抗争、不屈不挠、忠贞自守的理想境界完全不搭界。

  在中世纪欧洲,人们的日常生活是困苦而艰难的。“酒神节”往往成为人们破除日常秩序、抛开理智、自由释放激情的时刻。节日期间人们冲破一切礼俗的任何粗野、放浪、毫无节制乃至破坏性的行为,都不会受到世俗道德和法律的谴责与追究。学者研究道:在这些情景中,酒神崇拜被作为异化现实的一种反叛形式,是肉体的沉醉,表现为一种纵欲的对感性生活、肉体存在的忘乎所以的肯定。尼采把对酒神的崇拜与对日神阿波罗的崇拜相对立,对后者则理解为精神的沉醉,表现为一种禁欲的对精神世界、宇宙本原的不顾一切的追求。

  现实中,一些人喝酒到了一定的状态,多有超越常规的表现。沉静与狂放,理智与激烈,自律与任性,温和与暴烈,怯懦与勇猛……他们展露出在清醒理智的情况下绝不会显露的潜在个性,一如那位大呼酒神万岁的老兄。也许,那位欧洲酒神的光辉已经照亮了他们,给他们重压、劳累、辛酸或者痛苦、扭曲、隐忍的人生带来了欢乐的安慰、心灵的释放、暂时的逃避和精神的麻醉,使他们能够在清醒之后可以更加智慧、坚强、有力量,更能直面人生所有的艰难困苦。

  其实在我们酒文化源远流长的中国,历史上也不乏酒仙酒神的传说。国人们对爱喝酒、能喝酒的人,经常戏称为“酒缸”、“酒海”,那些酒量超常的往往就被尊为“酒神”、“酒仙”。只不过土产“酒神”们似乎从未能因为酗酒好饮而享受祭祀。赫赫大名的五粮液酒厂,也只是在十多年前开始修造酒文化博物馆,列出了有关历代著名文人的爱饮记载。

  很多情况下,也只有当一些诗人、书法家,或者别的一些文人或者艺术家纵情豪饮的时候,我们才会联想到我国古代的酒神们。他们离不开醇酒,往往也离不开美人。他们只有在喝醉之后,方能激情四溢,才思泉涌,灵感闪现。他们这个时候的作品,足以领受日神阿波罗的奖赏。这些在美酒和激情中燃烧生命烈火、凸现创造活力的人,就是如古代的李白、张旭、刘伶那类的人。也只有他们,才是中国文化传统意义上的酒仙、酒神。

  岁晚年初,喝酒吃饭的机会多了不少。祝愿所有爱好喝酒和不得不喝酒的人岁岁平安、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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