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80年代初，中国的近代葡萄酒工业刚刚起步，大学毕业的腼腆踌躇满志地选择了葡萄酒，从管理做到销售，从国内走向国外。一段充满个性与惊奇的葡萄酒历程就此展开。在历史的镜鉴中，这段个人成长与奋斗的历程，隐隐折射出中西文化的交流、融合、碰撞和中国现代葡萄酒产业的发展历程……
虽然常听腼腆聊起这些经历，但猛听到他说要将其行而为文，还是诧异与担心：能成文乎？有文采否？及至初稿一出，所有疑虑尽皆释然。文章行云流水，结构井然，悬念叠起。真真如李贽（明）在《杂说》里所云：“且夫世之真能文者，此其初皆非有意之为文也。其胸中有如许无状可怪之事，其喉间有如许欲吐而不敢吐之物，其口头又时时有许多欲语而莫可所以告语之处，蓄势积久，势不能遏。一旦见景生情，触目兴叹，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诉心中之不平，感数奇于千载。既已喷玉唾珠，昭回云汉，为章于天矣。”
开场锣已响过，好戏就在后头，让我们拭目以待。
注：为了照顾搜索引擎的“葡萄酒”，当然也是为了让更多的葡萄酒人看到这篇目前国内葡萄酒界第一版本的长篇纪实文学连载，暂修改显示题目为《走过葡萄酒往事》，正式题目待定。
我与一根鼻毛儿，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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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波尔多
波尔多在巴黎西南部580公里，我们乘坐的是高速火车。 高速火车时速达到350公里，飞驰起来耳朵鼓的发涨，看到窗外的树木和建筑唰唰的闪过，真的很有速度感。那兄弟兴奋起来：“我老天，这么快！”连声的赞叹。看着外边的风光和远处的片片森林，我们非常愉快。必定是年轻人，巴黎的事情好象已经忘记了，愉快和不愉快，来的快去的也快。
火车到图尔（TOUR）停了下来。兄弟问我这是哪里，我说是图尔。他问我来过这里吗，我说来过两次，们们买的几台压榨机就是这里制造的，工厂叫VASLIN离这50公里远。
他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我说这里有条大河，就是卢瓦尔河，稍微远处有很多葡萄，算是法国最大的葡萄酒产区，主要是普通桃红酒最多，旁边有个小城镇就是小说中那个扣门老头葛郎台的家乡，老头就是在那里倒卖葡萄酒赚钱的。那里的酒不贵，但是很好喝，尤其是夏天，那里的红酒稍微冰镇一下更好喝，华人的中餐馆里面很受欢迎。 兄弟说“是吗，下次咱来看看，去老头家里拜访他一下”，我说“好！ 咱找他聊聊天，他倒卖散装酒发财，咱拜他为师”，哈哈，我们越聊越开心。
火车起动了，我们继续聊天。
大概一个多小时又停了下来，他问我又到哪里了，我看了看外边的站牌子，认识字但不会发音。我说，不知道怎么念，就是离人头马酒厂总部很近的一个城市，算这个地区的首府。
他一听，来劲头了：“是不是马爹利也在这儿？”， 我说“对，所有的干邑酒厂都在这里，这里就是干邑产区，离开这里的酒厂就不敢再叫干邑白兰地了，轩尼诗，金花等都在这里”。他问这里离波尔多远吗，我说110公里，他高兴地喊道“这么近，咱一定得来看看，去看看人头马的老家”，我说“没问题，咱们本来就跟他是亲戚”，他问“咱能尝尝他的路易13吗？” 我说“VSOP和XO都没问题，13老爷子有点够呛”， 他说“您团长大人去努努力，咱兄弟还没喝过那13老国王”， 我说“好吧，我有个妙计喝到他10有89”，“什么妙计？”
“暂时保密！”。。。
聊天，神侃，火车抵达了我们的目的地——红酒之乡“波尔多”
08．Citadine公寓
高速火车从飞驰中逐级降速，我们感觉到了减速，但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只有轻微的沙沙的轨道磨擦声，就像在玻璃上滑行一样，非常的平稳和安静，不像我们国内的火车咣挡咣铛的声音和震动，似乎他们的铁轨没有接口一样。内部的装修和座椅也非常的豪华和舒适，就像我那兄弟说的，比我国航的飞机里还好还舒服。 我说，其实我们国航的飞机也是法国产的，本来里面装潢和座椅比火车好，但是我们为了省钱选择了最低配置，为了多坐几个人多卖几张票，故意要求法国人把座椅间隔变窄，把每个座椅前独立的多频道液晶电视去掉，改成悬掉在前面的独频道大电视。可能是考虑国人普遍个子小，座椅窄点显得更协调，中国人喜欢团结和热闹，共享一台大电视更有气氛，省得你看你的我看我的闹自由。他问是真的吗，我说下次你坐法航就知道了，上面香槟酒红酒随便要随便喝，还可以到后边免费拿小瓶子的威士忌和白兰地，空姐保证不给你脸色看，上机时我们行李也不会被罚款。 一提罚款他又来气了，说“TMD，下次不坐国航了坐法航！” 我说“对，下次坐法航，不过我们巴黎机场买的那两张法航的机票，也真够TMD贵！”。。。
火车停稳，我们提着行李下了火车。 迎面有两个人在向我们挥手，一个是我们的同乡在这里是留学生老D，一个是我们未来的生意伙伴在这里经商的法籍香港人老Z。
这两个人我都认识，以前来波尔多时都见过面，加上这里的亚洲人不多，两个从火车上下来，两个在站台上等着，其他都是法国人，所以很容易认出来。
见面握手问候，把我的兄弟给他们一介绍，离开了车站，开车去了我们未来的家――Citadine公寓。
路上老Z告诉我说，Citadine公寓在市中心。哦，那我就清楚了，因为我来过波尔多，这个城市不大。
波尔多这个城市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不算什么大城市，无论是人口还是面积，只能算是个中小城市，尤其是对于我们这样来自于3大直辖市之一北方重镇的人，这等于是到乡下溜一圈。
这样说可能显得有点不恭，这要看从哪方面说，当然，如果从百姓的生活质量和城市的经济实力来说，那可就真的是不恭敬了，因为我们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比人家小小上百万人的城市至少落后30年，如果从文明素质来讲那就更逊色了，那可不是一代人的事情了，这点我们不承认也得承认，除非我们把眼睛闭上，或者再留起满清的辫子。这不全是我们这一代的错，因为我们的祖辈确实给我们留下了精神文化和文明，但是给我们留下的物质的根基太少了，你只要参观一下巴黎的下水道就全明白了。
然而在法国，波尔多算是个了不起的大城市，因为除去巴黎和马赛就是里昂和波尔多了。至于到底是里昂大还是波尔多大，谁是老3，两地谁都不服气谁。就象它们两地的葡萄酒一样，各不相让，波尔多人绝对不喝里昂那里勃根第的酒，而勃根第人（里昂）也绝不喝波尔多酒，两地的超市里面也就各自卖自己的酒，很难找到对方的影子。更有趣的是，法国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而里昂和波尔多之间却迟迟没有，如果你要想从波尔多去里昂，你不得不沿着唯一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跑上一天。这也反应了法国人的性格特点——个性十足。 因为这种性格，各个地区的人做事各有各的做法，相互最多只是参照，决不模仿，也许是怕没面子，也许为了各有千秋要的就是这个劲。反应在葡萄酒上也是，各地区有各自的葡萄品种，各有个的工艺特点，各有各的味道和特色，绝不雷同，并且发誓传承下去。波尔多的酒保持她那2珠1辙和1威4个品种葡萄之间的团结协作协调配合，他们相信没有一个葡萄品种能够单独实现酒质的完美，必须要最少两个品种的比例调配，否则就不是波尔多。而勃根第人却相信她的黑比诺一花独秀，无可比拟，天下无双，唯我独尊，绝不需要别的葡萄品种的媾和，同样能酿出自己特有的酒香和口感，特有的芬芳和滋味。
这就是法国人和法国人的酒。
波尔多产好葡萄酒，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了，我也不必罗嗦的太多。那就随便聊聊波尔多吧。
波尔多的名字是法语Bordeaux的译音，实际是“水边”的意思。Bord是边上，eaux是水的复数，人们把这两个词粘在一起成了Bordeaux，算是个地名了。我们中国早期的翻译官比我们现在的人学问大，比我们现在的翻译人员认真，他们动了脑子，给他翻译个这么贴切原意而又发音相同的名字“波尔多”。其实这个法语名字很实用，告诉外地的人，他们那里有水，他们那里有地，不是岛屿也不是山沟。如果你划船旅行，他们那里可以登陆歇脚或者从他们那里上岸后你可以到法国以致欧陆各国。如果你驾着马车从陆地来，你可以从他们那里登船，然后顺水流向大西洋，航行到世界各地。 就像我们的“上海”和“天津”一样，让人们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个港口。波尔多是个港口，港口是不产酒的，所谓波尔多酒，那是指波尔多周边地区的葡萄园产的酒，只是在波尔多港口来汇集，然后装船卖往世界各地。 就象海外都知道天津鸭梨一样，天津哪有什么梨树，那是河北省各地山区的梨，因为是从天津港集散和发运的，所以人们就管他叫天津鸭梨，天津红小豆等等。 波尔多酒也是如此。
09. 老Z
a.没戏没羞
老Z的车从波尔多Gare St.Jean火车站来到胜利广场（Place de la Victoire）。 由于广场的环状道路就像巴黎凯旋门广场的的路面一样，都是有一个个坚硬的小石柱子砌成，车辆走过非常的震动和颤抖，自然地放慢了速度。广场周围都是咖啡和酒吧，桌椅摆放在露天，那里都是年轻人，有的坐在露天的椅子上喝着咖啡或啤酒，有的在广场上席地而坐手里拿着报纸，有的打斗嬉笑，有的3.5成群站立着聊天，，，这里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似乎所有的年轻女孩手里都夹着烟卷或口里叼着，个个是长发飘漂，个个青春亮丽，虽然我们看着奇怪，但仍感到了这里的轻松和愉快。
过斑马线时，行人优先，车子停住，兄弟正新奇的眼光朝外看着，突然一个18、9岁身材修长的金发女孩从围栏链子里面跳出，弯腰把头探近车窗，蓝色晶莹的大眼直视我那个兄弟的双目，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兄弟被这突然的到来吓了一惊，不知所措，半张着嘴巴，滞住了。 女孩的大眼睛直视了片刻，然后忽煽几下，歪了一下头，微笑的嘴扩大成灿烂的笑容，说了一句：“je peux avoir une cigarette，svp ?”也好象是问了一句，兄弟没听明白，我也听不明白，虽然我来前买了一本《法语入门》读了两页。我俩一脸狐疑，老Z回转头来，轻声笑到：“她问你能给她一只烟吗”。 哈哈，原来如此，我敢紧掏出口袋里的555，递给了靠近窗子的兄弟，兄弟接过烟盒，问道：“咱，给她？”，“哈哈，给吧！”。
女孩接过香烟，微笑着说了一句：“Merci，Monsieur！” 兄弟已经冷静，问道：“团长，她说什么？” 我说“她告诉你，没戏，莫羞“ 。 老Z听了，扑哧，笑了出来！
女孩看老Z在笑，稍微疑惑了一下，大眼睛转动一圈看看我们，趴搭忽闪几下长睫毛，好象是她也觉得跟我们这两个不会法语的中国鬼子打哑语好玩，脸上迷人快乐的微笑比开始又多加了一丝，指着我掏烟时掉在座位旁的火机，笑着问“Je peux ？”哦，我明白了，她问“热不”，赶紧拿起火机，递给兄弟，说道：“热，兄弟，给她点上”，女孩把烟叼在唇上，半探进窗里，嚓的一声，火着了，女孩儿吸了一口，一只手按着窗边，一只手从唇里夹出香烟，俏脸微微一扬，轻轻朝上吹了一口烟后，低头超我们笑着说了一句“Merci，Messieurs！Bye bye！”，我听成“没戏，没羞！ 拜拜”， 笑着说道：“无所谓，拜拜！”，女孩笑着，直起身，快乐地又从栏链子上跳回广场。
兄弟看着女孩快乐的跑回去，转头说道“行啊团长！才一天就法语这么好，厉害！”我说，“法国女孩就是幽默，找你要烟抽，还告诉你没戏，说你没羞”听到这里，老Z看来实在憋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接着哈哈大笑。哈哈哈，我也大笑，我知道自己在给狗带嚼子胡缧，不过这法子也确实能记住几个法语单词，后来用这个办法还教会了许多从国内来的同事尤其年级大些的领导，让他们容易记住那些难念的参观过的酒厂名字，比如Margaux是“马钩儿”，Latour是“拉肚子”，Brion是“不会用”，香槟Mercie是“没戏”，意大利语的谢谢是“猴拉稀” ，意大利的皮渣白兰地是“狗拉爬” 。。。等等。 总之，不会法语，在波尔多生活是很困难的，因为那里的人讲英语的不多，必须想个辙，记的不太对，总比记不住好。
b.赶紧学抽烟
行人过后，车辆继续向前行驶。
我问老Z，这个广场怎么这么多年轻人，怎么这些女孩子都是长发飘飘，似乎还都叼着烟卷。
老E想了想说道，这个广场的旁边就是波尔多第一大学医学院，对面那个胡同里面还有个大学食堂，再远一点是大学城，二大和三大都在那里，6个学生村也分布在那里。这个广场是市区到大学城的公交车必经之路，是离大学城最近的广场，这里酒吧和咖啡又多，因此大学生们方便也喜欢来这里，有时候是考试后来喝咖啡放松心情，有时候是来聚会举办活动或游行示威，有时候是饭后来这里散步遛鞑，因此也有人把这里叫大学生广场。由于60年代的学生运动事件，警察避免与学生冲突，也怕学生找他们麻烦或被大学生们捉弄，所以警察只是远远的观望维持治安，轻易不敢来到广场，就像轻易不敢进入大学城一样。可以说这里是大学生们的天下和势力范围，是年轻人的地盘。
至于长发飘飘，那是学生们过了18岁上大学后就开始独立，父母给的钱不多，她们也不愿意多要，宁愿采用学生贷款或零工自食其力，以显示自己的长大，她们不愿继续跟父母居住，以便自由与朋友往来而没有克格勃的眼睛在后边，这样她们就经济紧张而无过多的钱去理发店理发。法国理发店很贵，成年或工作了有固定收入的女性一般都有钱去理短发，而大学生们为了省钱，就潇洒自然地长发飘飘了。法国女人浪漫而心事自然就多，吸烟成为她们排解心事和思考心事的伙伴，就像中国女人的编织刺绣和磕瓜子一样，法国女孩子也是如此，课余总要给嘴找点事情，吸烟一是受到影响和需要，也是显示自己的成熟，所以女孩子吸烟比较多。由于他们手头拮据，所以马路上找人要烟的事情也就是自然和经常的小事了。
哦，原来如此！对兄弟说：“兄弟记住这地方，哪天咱们带两盒烟来这里坐坐，一定机会大大！”兄弟高兴地说：“对！烟盒桌子上一摆，女郎蜂拥而至，团长就是团长，好主意！我明儿就赶紧学抽烟，一定让555发挥作用！”。
待续……
相关链接：
我与一根鼻毛儿，不得不说的故事！①
我与一根鼻毛儿，不得不说的故事！②